當今世界“石油峰值論”的旗手之一馬修·西蒙斯8月份意外去世,在國際石油界引起很多人關注,有人用其名著《沙漠黃昏》一樣的句式感嘆:U饈鞘油峰值論的黃昏。”
以投資銀行家、西蒙斯產業集團創始人而聞名的西蒙斯"另一個鮮為人知的身份是小布什競選時的能源顧問。同樣倡導“石油峰值論”,科林·坎貝爾等地質學家受到的質疑更多是從科學角度提出的,而西蒙斯的政治傾向,則使他一直受到“為布什政府的能源霸權政策張目”的指責。
自從1949年金·哈伯特推導出“石油峰值”以來,是否存在“峰值”的爭論,就一直沒有停止過。“石油峰值論”實際上是資源耗竭理論的一個延伸。其核心是哈伯特發現的礦物資源“鐘型曲線”規律,即石油作為不可再生資源,任何地區的產量都會達到最高點,然后不可避免地下降。有人據此預測出全球“石油峰值”到來的年份,從2012年,到2020年、2035年,不一而足,在很多人眼里,這一預言已成為懸掛在頭頂的“達摩克利又劍”。
如果只作形而上學的思考,“石油峰值”的命題自有其道理,但一旦將其擁絞導加以討論,則不得不面臨眾多的挑戰。
從理論層面來說,關于石油起源至今釉凇壩謝成因說”和“無機成因說”的爭議,前蘇聯科學家根據“非生物起源論”獲得了大量油氣發現,如果蘇聯人是對的,那么人類獲得的石油只受制于超深鉆井能力,這將從根本上動搖石油有限論的理論根基。
從事實上說,對石油儲采比的計算離不開有效的數據,但是,世界石油儲量和產量的真實數據一直難以捉摸,根據這些真偽難辨的數據作出的種種峰值預測,其可信度無疑要大打折扣。
從方法論上說,“石油峰值”出現與否,不但取決于儲量淇齪圖際踅步,還受到國際油價、投資周期、替代技術、需求變化等因素影響,這些變量形成彼此影響的動態系統,使得“石油峰值”成為一個內生變量,要加以確定非常困難。近年來深海儲量以及油砂、頁巖氣等各種非常規油氣的大量發現,將使“石油峰值”的出現大為延后。
此外,在邏輯和概念上,不同區域峰值的加權計算,峰值的幾何形狀(頂部是“尖”還是“坡/),“生產峰值”與“消費峰值”孰前孰后等,使得這一問題的討論越發顯得歧義百出。
“石油峰值”論者最有力的論據是,哈伯特曾對美國于1970年達到產量峰值作了成功預測。可后來的事實證明,當時美國石油行業是受到中東廉價石油沖擊而人為減少了產量,1970年出現的不過是一個“疑似峰值”。
可見,過分偏執于所謂“石油峰值”的科學預測,恰恰忽略了復雜事物背后的科學機理。從商業角度講,石油發現并非越多越好,過多的發現只會使石油貶值,降低石油企業的生產積極性。總體來看,目前世界上的石油還不存在物理短缺,問題只是在于將來價格的難以承受和排放的壓力。
近年來“石油峰值論”甚囂塵上,既有勘探投資不足、金融危機前石油需求上漲以及OPEC國家限產造成的表面供應緊張,更因為背后利益驅使下的有意鼓噪。屁股決定腦袋,利益取向迥異的OPEC、石油消費國、跨國石油公司等,各拿對自己有利的一面,就“石油峰值”展開唇槍舌劍,使得本來限于學理的討論超越了石油經濟領域,給世界政治、外交、軍事等帶來巨大沖擊,深刻改變了全球的政經格局。
凱恩斯說,可怕的不是行為,而是思想。同樣的理論,卻能導出截然相反的行為。會有人為了加強對資源的控制,而不惜發動戰爭,帶來炮火、征伐和殺戮,卻也可以警醒人類反躬自省,走上節能、高效、低碳的發展道路。王陽明有詩云,“問君欲識前程事,開門即是閉門人。”關掉一扇歪門,才能重啟另一道光明與智慧之門。